读《往事并不如烟》之罗隆基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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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篇写的主要是写罗隆基是如何被批为右派、“章罗联盟”如何被批斗、章（章伯钧）罗（罗隆基）在反右之后的交往、盼望着能脱掉“右派”的帽子却至死未能改变“右派”身份。罗隆基的“平反委员会”、章伯钧的“政治设计院”、储安平的“党天下”，并称为中国右派的三大“反动”理论。

反右运动前，章罗两派根本是一直水火不相容。章（章伯钧）史（史良）联手的当权派，因统战部的支持，他们自命为左派；而罗隆基、张东荪为首领的非当权派，英美文化的背景和自由主义者色彩，被人理所当然地视为右派。大家连开会都不会同时把这两派搅和在一起，因为章史碰面只有吵、凡事都无法争论出个结果来。章罗是否联盟？或是否有过联盟大家都一清二楚。

然而即便是大家都心知肚明他俩就是冤家对头、对头冤家，在反右进行时，还是硬扯了出个“章史联盟”的阵线。章史两人更是最最不能理解和万万不能接受。以至于，为了表达愤懑之气与决绝之心，罗隆基特意带上一根细木手杖，进门便怒颜相对，厉言相加，站在客厅中央直接以咆哮之势吼出：“章伯钧，我告诉你，从前，我没有和你联盟！现在，我没有和你联盟！

今后，也永远不会和你联盟！”并将手杖击地，折成三段，抛在章伯钧的面前，拂袖而去。如此意气高昂、毫不掩饰个性表现的，也就是罗隆基了。章罗二人最后还是无力抗争、余生都戴上了“右派”的帽子。也反而因此、无联盟的两人因为同一顶帽子，才真正有了日常往来。小事罗隆基，雄才大略，却也炫才扬己。忧国忧民，但也患得患失。思维敏捷，纵横捭阖，可性格外露，喜怒于形。他有雄心勃勃也野心勃勃。他慷慨激昂，长文擅辩；也度量狭窄，锱铢必较。是坦荡荡君子，也是常戚戚之小人。都说官场上少说少错，多说多错，不说不错。

罗隆基终身从政，却口无遮拦。他这个人的个性表现，就象一出戏。好不好、精彩不精彩，全都演在别人的面前。他曾说：“小事一百条也不要紧。”然而，却也有些他从未想到的关于政治斗争的小事吧。古人讲：“以一毫挫于人，若挞之于市朝。”日常生活中，与他息息相关的那些小事、琐事，它们或被放大、或被歪曲、或被捏造，若捆绑在一起。于是，小事便有了很强的杀伤力，不仅让爱面子的罗隆基丢尽了面子，而且还给他制造出一副形同恶棍的嘴脸。如此的小事再也不小，足以让一个人被推至险境，去感受、面对那无可逃遁也最为惊心动魄的告密、叛卖，斗争。尤其是与他往来极为亲密的浦熙修，不断以生活中的例子，去“佐证”罗隆基对党的仇恨：在解放前，罗隆基住在上海虹桥疗养院，浦熙修穿着一双新买的红色胶鞋去看探视，罗隆基忽然勃然大怒。批判会上，浦熙修说：“原来罗隆基是怕红色，还责问我为什么要买红色胶鞋？” 浦熙修讲了个蒋介石观剧看到一个红肚兜，即大发脾气的故事。她把两者并列在一起，说：“罗隆基怕红胶鞋，蒋介石怕红肚兜。这正说明罗隆基和蒋介石是站在同样的立场上，对共产党有着深刻的阶级仇恨。”如此的小事、变成了让人心寒的揭发内容。大概当时的罗隆基，觉得自己就如一张纸或一片叶，被暴风雨随意吹打吧。 然而，当时一系列政治思想运动，无一不是在反反复复利用小事、铺天盖地，无休无止的检查、反省、交代、检举、揭发、批判、斗争中，控制环境，控制被批判者人身。利用人们的内疚和自惭，产生恐怖心理。而孤立的处境，紧张的情绪，加上持久的社会压力和反复的思想灌输，在摧毁一个人的内在个性的时候，被批判者只有屈服于权威，至少是暂时接受“新”的思想和观念，此外别无出路。 不敢细想，不愿细想。

作者：王慢慢_

来源：简书